一位古羅馬皇帝的心靈獨白

[ 古羅馬 ] 瑪克斯 · 奧勒留

梁實秋 · 譯

       近些日子，在工作和日常繁雜瑣事之余，總算擠出了一點時間讀書，用于清洗自己的靈魂?？粗鴷苌弦慌排诺臅?，心中感悟道：書真不少啊，一本一本地讀起來，將來讀完了，必成大器！

就在這種覺悟之中，拿出一本古書來，上面寫著“沉思錄”三個字，看看是梁實秋譯，文字定然不錯；作者是瑪克斯·奧勒留，一位古羅馬的皇帝。

相比讀書時期，無功利之心地閱讀古希臘羅馬哲學家的作品，更容易感受到他們博大的胸襟和無窮的智慧。每在閱讀之際，都感嘆其所思所想深邃而有趣，欲分享于人，苦于沒有對象，故借此機會，將書薦于識家，共享其樂。

《沉思錄》是一部隨筆式的札記，是瑪克斯為自己而作，記錄的是他與自己靈魂的對話。他思考的內容十分豐富，大到宇宙之本質，小到個人被傷害了應不應該記仇，巨細無遺。

在作品中，這位皇帝描述了這樣的哲學思想：宇宙理性是一個整體，個人生于這宇宙中，自然也是這宇宙理性的一部分。那么對個人而言，就有兩種選擇：要么好好活著，要么就去死。但好好活著也是需要努力的。首先，一個人所經歷的事，無論好壞，對他而言都是一個“處方”，因為作為個人，他首先是一個普通的人，他并不是完美的，有優點，同時也有缺陷。缺陷造就了遭遇。因為同樣的一件事，對有的人而言是遭遇，而對有的人而言則是千載難逢的好機遇。因此，面對自己的艱難處境，要少生抱怨之心，因為對一個“擔負著軀體的小小的靈魂”而言，抱怨無異于二次傷害。其原因便是瑪克斯所說：“判斷力的近鄰便是你的可憐的軀體了，你的軀體縱使被割裂，被焚燒，腐爛化膿，你也不要輕下判斷，你只可認定沒有事物是善的或是惡的，因為任何事物都可以同樣地發生在一個好人或惡人身上?！辈惠p下判斷并不是不承認事實，而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二次傷害?！皩θ魏伟l生的事情抱怨，便是對于自然的叛變，因為一切的事物都不過是自然的某一部分而已?！比绱?，對于整個宇宙而言，當個人突破了他遭遇的困境時，宇宙理性的目的便達成了，宇宙整體的福祉也就隨之增長了。而對于個人而言，他為宇宙增加了福祉，他自身也便增加了福祉，如此，他才算是一個有益于宇宙的人，一個“好人”。

從這里可以感到古羅馬智者身上也隱現著老子那種“天地不仁，以萬物為芻狗”的思想。正如瑪克斯·奧勒留所說：“那控制一切的‘理性’，知道它自己的意向，它的作品，以及它工作所需的媒介?！辈⑶?，從那種樸素類似宿世論的觀念中，還可以瞥見佛教思想的影子。

這種心靈獨白對于后人的意義便是，教他如何真誠地做人，如何應對人生中所遇到的一切變化。這種哲學是優雅的，理性的，并且看來有深層的節約觀念。當然，此書內容豐富，不單限于上述部分。另外，斷片式的記錄不僅與人類日常意識的特征類似，也非常有利于喜好快餐式消費的現代人。書之于此，以饗同好。